見過姜媚的畫像,和親眼見到她這個人是不一樣的。
而且姜媚換了華貴的衣裙,戴了精美的首飾,腰背挺直,神情從容,和在祁州任勞任怨的模樣截然不同。
周岚心裡既害怕又嫉妒。
她害怕姜媚傍上了裴景川,會報複她和李氏,當初她們不僅為了一百兩銀子迷暈姜媚,把她送去給張明淵,還隐瞞了周鴻遠自幼便有娃娃親,騙着她在周家當牛做馬。
周岚更嫉妒姜媚竟然能得裴景川的青睐,裴景川不嫌棄姜媚嫁過人,還把姜媚帶回裴家把她變成了如今的嬌貴模樣,明明她在祁州的時候,隻配給他們一家子洗衣做飯磨豆腐的,她憑什麼?
姜媚不欲理會周岚,目不斜視地往裡走,周岚感覺被輕視,心裡越發惱怒,她氣得朝姜媚撲去,試圖抓着她理論:“嫂嫂,你為什麼要背叛哥哥?
我們一家對你難道還不夠好嗎?
”
當着太子殿下的面扭打起來實在是不像話。
姜媚下意識地想要躲開,剛退了一步,後背就撞上一個硬實的胸膛,腰肢也被攬住,眼看周岚要撲上來抓花她的臉,背後卻憑空出現一條腿将周岚踹翻。
“啊!
”
周岚吃痛尖叫,整個人被踹得撞到廳裡的柱子上,蜷縮成一團,沒了方才的張牙舞爪,顯出可憐來。
李氏沒有去關心周岚的傷勢,哭着沖太子磕起頭來:“求殿下為民婦做主啊,裴三公子他當着殿下的面就敢傷人,恐怕沒有外界傳聞的那般品性高潔,民婦的夫君早亡,好不容易拉扯兒子長大,如今兒子受了如此大辱,若無人主持公道,民婦也活不下去了。
”
李氏不敢糊弄太子,這頭磕得很響,沒幾下就把額頭磕破了皮。
裴景川擁着姜媚,看李氏和周岚的眼神滿是厭惡,像是看了什麼髒東西。
等李氏磕頭磕累了,才輕輕咳了兩聲,姜媚立刻扭頭看他,緊張地問:“公子的傷口可是裂開了?
”
太子聞言掃了身旁的太監一眼,那太監立刻厲聲呵斥:“大膽刁婦,瀚京人人皆知裴三公子被歹人所害身受重傷,分明是你女兒偷襲在先,裴三公子不過是為了自保,你還敢颠倒是非,真是不想活了!
”
那太監雖是閹人,卻是太子的心腹,在宮裡也是極有臉面的,這一開口,震得周岚都不敢喊疼了,李氏也跟着噤了聲。
廳裡安靜下來,裴景川這才帶着姜媚走到太子面前:“見過殿下。
”
姜媚跟着福身行禮:“民女姜媚拜見太子殿下。
”
太子之前就見過姜媚,但那時姜媚是婢女打扮,身上一樣配飾都沒有,眉眼雖算得上清麗,卻也算不上絕色,這才大半個月不見,她這一身氣度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說她是名門貴女也是有人會相信的。
太子眼底閃過驚豔,不過也隻是多看了姜媚兩眼罷了,他先讓裴景川落座,溫聲解釋:“本宮聽聞裴大人遇襲身受重傷,憂心不已,今日特出宮來探望,剛到門口便看到這對母女在與你家門房吵鬧,本宮怕影響不好,就讓她們進來了。
”
太子對裴景川客氣又親厚,裴景川并不自大,立刻起身賠罪謝恩。
客套一番後,太子問姜媚:“你認識這兩個人嗎?
”
“回殿下,她們是今科榜眼周鴻遠的母親和妹妹,民女在祁州時,曾住在周家,與他們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
”
姜媚如實回答,李氏激動不已,但想到周岚剛剛被踹那一腳,極力克制地說:“殿下你看,她都承認了,民婦說的都是真的。
”
太子也很不喜李氏和周岚咋咋呼呼的樣子,他沒有理會李氏,隻看着姜媚:“她們說你早就嫁給周鴻遠為妻,是真的嗎?
”
“不是。
”
姜媚否認。
李氏臉色一變,正要與姜媚對峙辯駁,裴景川開口:“這件事最近在城中鬧得沸沸揚揚,下官回城那日還被好多人用臭雞蛋和爛菜葉子砸了,殿下既然願意主持公道,下官有個不情之請。
”
“裴大人但說無妨。
”
“下官想讓人在神武大道與玄武街交彙的地方搭個台子,讓全城的百姓都來聽殿下判決此事,以免日後還有人不明真相,亂嚼是非。
”
李氏本來還在琢磨着怎麼能把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裴景川這提議正合她的心意,但事情發展得實在太順利,她又免不了覺得奇怪。
裴景川有底氣是因為裴家,就算他真的被證實強奪人妻頂多名聲不好聽,并不會怎麼樣,可姜媚為什麼也一點兒都不害怕?
她嫁人那可是不争的事實,事情一旦公之于衆,裴家第一時間就會殺了她除掉這個污點才對,她難道還有什麼不知道的靠山?
那她一開始就不該承認認識她們呀。
李氏想不明白,最終認定姜媚是在虛張聲勢,而且葉家的人已經說服趙行知當人證了,衆目睽睽之下,便是裴景川也不能隻手遮天。
李氏當即附和:“裴三公子說得極是,民婦也願意讓全城的百姓一起評評理。
”
雙方當事人都同意,太子自然也樂見其成。
裴家立刻派人去搭台子,不僅如此,還讓人騎着馬車沿街敲鑼,通知百姓前去看戲,其他人則和太子一起坐馬車前往。
姜媚有自己單獨的馬車,裴景川的馬車在她前面,見她出來,掀簾對她說:“上來。
”
姜媚以為他有什麼話要囑咐,提着裙擺上了他的車,剛坐下,一隻小巧精緻的湯婆子就塞進她手裡,下一刻,裴景川把她整個人撈進懷裡,大掌撫上她的小腹,輕輕地揉起來。
這一套動作他做得行雲流水,像是已經這樣做過無數次。
湯婆子的暖意在指尖蔓延開,原本還絞痛着的腹部被按揉後也舒緩了些。
姜媚怔怔地看着裴景川,不知道他怎麼會看出她來了癸水,還做了這麼多的準備。
裴景川又拿了一件披風把她裹住,沉沉道:“疼就說話,别強撐着裝沒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