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籠中雀:惹上偏執兄長逃不掉

第4章 落水

  當時府衙去查,隻說是流民落草為寇做下的糊塗案子。
彼時永州決堤,流民甚多,無從查起。

  又兼當時裴琮之不知所終,尋人成了頂要事,其他暫且隻能擱置。

  及至到了現在,裴琮之已經回京。

  永州那邊才來信,說當時行刺的寇首已經擒住,押解來了上京,現關押在京府衙門裡,聽候取審。

  牢獄甬道裡,獄卒掌着燈火,引着裴琮之在一處牢門處站定。

  “大人,那人便在裡面。

  他解開牢門上的鎖鍊,恭敬退下。

  裴琮之推門而入,監牢裡陰暗潮濕,那人雙手被鐵鍊懸在刑架上,衣衫褴褛,身上斑駁着鞭痕,奄奄一息。

  這是京都衙門裡的規矩,入獄必先受刑。

  裴琮之緩緩走到他面前,他意有所覺,慢慢擡頭,聲音沙啞,“你是誰?

  裴琮之聞言微微一笑,“哦?
你竟不認識我?

  “我為何要認識你?
”他不解,又忍不住暗嗤,“哪裡來的白面書生。
這京兆府衙裡是沒人了麼,竟讓你來審我。

  裴琮之并未辯駁,他上下打量那人兩眼,忽而似笑非笑問他,“怎麼?
那人讓你來殺我,竟沒告訴你我長得什麼模樣麼?

  何須告訴,永州府衙裡攏共就那麼些上京來的人。

  他和府丞通過氣,趁夜直接摸去了廂房,先捅了床榻上的人一刀,而後裝進麻袋扔了洪水翻湧的護城河裡。

  隻是,榻上那人的臉,他分明見了。

  “你是裴琮之?
”這人終于反應過來,眼裡浮上駭然之色,“那不是你?

  他恍然大悟,“我殺錯了人,你那時并不在永州?

  不然,何須找個人來假冒自己。

  “對。
”裴琮之坦坦蕩蕩,毫不掩飾,“我從未去過永州。

  他一直在上京城裡。

  裴琮之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來,鋒利的刃,冰冷的眼,毫不猶豫捅入那人腹中,聲音平靜淡漠,“既然知道了,那就也該送你上路了。

  一切發生得太快,那人連掙紮也無,嗬嗬兩聲便沒了氣息。

  裴琮之眉眼平靜,拔出匕首若無其事地在他髒污的囚袍上擦了擦,到底嫌棄,随手扔給進來的獄卒。

  他看了看死去的囚犯,請示裴琮之,“大人,這案卷上該如何寫?

  裴琮之拂袖出牢門,淡淡回,“不過是個謀财害命的草莽之人,隻寫受不住刑,死了便是。

  他從京府衙門裡出來,正近酉時。

  回府後還未來得及換身衣裳,就聽硯書急急忙忙來報,“公子,沈姑娘出事了。

  沈清棠出事了。

  她的貼身丫鬟采薇和裴景明院裡的行露起了争執,她護仆心切,卻叫行露不慎推進了池子裡。

  這秋日水涼,她又久病初愈,待丫鬟們手忙腳亂将她從池子裡救起來,人已虛弱得不像話。

  裴琮之趕到的時候,沈清棠剛被救起。

  渾身濕漉漉的,凄楚可憐,狼狽不堪。
一雙秋水眸中,含着倉惶的淚,驚魂未定。

  瞧見了他,才哭出聲來,“琮之哥哥。

  裴琮之面色冷的可怕,徑直接過采薇手裡的披風,将她團團裹住,再看一旁瑟瑟發抖的行露。

  “怎麼回事?

  他聲音也極冷,如淬了一層薄霜。

  行露何曾見過他這副模樣。

  人皆道這承平侯府的大公子最是溫和有禮,好相與的性子,不想生起氣來竟是這般駭人。

  她抖抖索索,幾度腿軟,勉強靠着身邊的丫鬟才堪堪撐住。

  “是行露先動的手。

  有好事的丫鬟先開口,她早看不慣行露平時仗着自己有身孕嚣張的輕狂樣。

  “我瞧見了,采薇白日裡和三公子說了會子話,叫行露看見,她就惱了。
剛剛散了席,采薇在這池子邊端茶過,被行露攔下,她罵采薇是勾引人的小賤蹄子,還要打她。

  “沈姑娘護着采薇,這才叫她推了下去。

  “不……不是這樣的……”行露吓壞了,連連搖頭,矢口否認,“我沒有推她,她是自己失足跌了下去,與我無關。

  這裡動靜鬧得這樣大,方才散席離開的衆人又聞訊趕了回來。

  “發生什麼事了?

  裴子萋急匆匆過來,看見倒在裴琮之懷裡的沈清棠,焦急不已,“妹妹你怎麼了?

  裴景明也趕了過來。

  行露猶如看見救命菩薩,哭哭啼啼往他懷裡躲,“三公子……公子你救救我,真的不是我推的她……我沒有推她……”

  誰會聽信一個始作俑者的話。

  裴老夫人的聽禅院也驚動了,遣了嬷嬷來問話。

  “我無事,不必驚動祖母了。

  沈清棠在裴琮之懷裡低垂着眸,寂寂出聲,“此事也與行露無關,是我自己失足,不慎摔了下去。

  此話一出,多少人哀其不争。

  就連傳話回去的嬷嬷跟裴老夫人也是歎,“沈姑娘這樣好說話的性子,若當真嫁給了三公子,往後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

  “我又如何不知。
”裴老夫人亦歎,“她當時來府裡,就是這樣溫溫軟軟的性子。
不想過了這麼些年,還是這樣的綿軟好欺,連一個丫鬟都能欺負到她的頭上去。

  “那她與三公子的親事……”嬷嬷遲疑着問,“您打算如何?

  “我能如何。
”裴老夫人手撚着佛珠,滿臉無奈,“出了這樣的事,我若是再應允。
别說沈丫頭了,就是琮之也不能答應。

  “說的是,大公子往日最是疼沈姑娘了,将她看得同自己的親妹妹一樣。
如今受了這樣大的委屈,沒鬧将起來都是好的。

  “罷了罷了。
”裴老夫人此番算是看透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他們的事,便由得他們自己去處理罷。

  另一邊,裴琮之已将沈清棠送回了閨房。

  大夫來了一趟,撫脈看診,寫了兩帖風寒藥的方子。

  采薇紅着眼送大夫出去,又紅着眼拿着方子去熬藥。

  硯書跟在她後頭,看看采薇又看看竈上熬着的藥,到底沒忍住,出聲勸她,“别哭了,你家姑娘不是好好的嘛?
大夫都說了不妨事的。
你再這麼哭下去,護城河都能給你哭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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