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75章 同乘
玉姣一眼就看到,那車轅上坐着的,分明就是沈寒時那個叫書劍的随從。
蕭甯遠正欲帶着玉姣上馬。
那馬車上便伸出一隻修長的手,将厚重的獸皮簾子掀開。
接着沈寒時便從中,彎腰往下走來。
“沈……太傅?
”藏冬有些意外。
蕭甯遠一隻手環繞着玉姣纖細的腰肢,聽到這話,便擡頭看去。
沈寒時已經下了馬車。
沈寒時擡眸往衆人身上看來,氣氛似乎有些尴尬。
蕭甯遠平叛期間,私下回京,很是不妥。
如今又撞上了沈寒時……
玉姣雖然心知,在西山田莊附近,沈寒時約莫已經發現蕭甯遠了。
但蕭甯遠并不知道。
玉姣也拿不準,沈寒時到底是怎麼想的。
就在此時,沈寒時對着蕭甯遠,行了一個禮:“見過蕭伯爺。
”
蕭甯遠回禮,并開口問道:“沈先生,不在汴京城中,怎麼在此?
”
沈寒時看向蕭甯遠,把一卷文書,高高舉起,正色道:“忠勇伯蕭甯遠接旨。
”
蕭甯遠連忙單膝跪地,準備聽旨。
玉姣也跟着跪了下來。
沈寒時的聲音平穩,語氣清朗如磬。
“上诏:忠勇伯蕭甯遠,奉旨平叛,然亂黨狡詐,恐生有變,特敕令大理寺沈寒時協助平叛。
”
蕭甯遠雙手接過聖旨,站起身來。
他的眸色深邃。
隻覺得這件事很是奇怪。
這淮陽一帶的叛軍,雖已經成了一些氣候,但陛下既然已經命他來剿匪,如今怎麼又派了沈寒時來?
這莫不是……來監督他的?
蕭甯遠在燕門的時候。
便立下赫赫戰功。
不隻蕭甯遠,還有當年的蕭伯爺,皆是軍功赫赫。
可蕭甯遠自知功高蓋主,容易招惹事端,在封賞的時候,隻求了一處老宅,并未求其他功名。
所以哪怕他的實權在,可這名義上,他還是頂着一個不上不下的,伯爵的名頭。
若真論功行賞。
以蕭家的功勞。
莫說一個伯爵,便是國公,蕭甯遠也做得!
“蕭伯爺,以後便叨擾了。
”沈寒時聲音清朗。
蕭甯遠微微一笑,态度也很是和氣:“倒是勞煩沈先生了。
”
“蕭伯爺不應該在淮陽剿匪嗎?
如今怎在泰康地界?
”沈寒時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蕭甯遠将目光落在沈寒時的身上。
玉姣能察覺到,兩個人之間的劍拔弩張。
不等着蕭甯遠作答。
沈寒時便道:“蕭伯爺連夜追擊逃竄的匪徒至此,當真叫人敬服。
”
蕭甯遠含笑道:“沈先生過譽了。
”
“此去淮陽,還需一日的時間,先生若是願意,不如和我等同行。
”蕭甯遠繼續道。
沈寒時道:“如此甚好。
”
蕭甯遠微微點頭。
看了一眼身旁的玉姣,便擁起玉姣就要上馬。
玉姣出來後,站在這已經有一會兒了,臉頰早已經被吹到泛紅。
沈寒時的目光從玉姣的身上,淡淡掃過,接着就看向蕭甯遠說道:“我觀伯爺神态疲憊,我這馬車尚且寬敞,不如……同乘馬車吧。
”
對于蕭甯遠來說。
是騎馬還是乘車,都是一樣的。
但蕭甯遠看了一眼身旁的玉姣,見玉姣滿臉風霜,瞧着萬分憔悴,心中就軟了下來。
他微微颔首:“那便叨擾了。
”
馬車之中。
玉姣和蕭甯遠并肩而坐,沈寒時坐在蕭甯遠的對面,這馬車雖然寬敞,但如今坐了三個人,還是略顯狹仄。
沈寒時親自斟茶。
他将兩個茶盞,放到了自己的對面,以此斟滿,然後擡手示意大家請用。
玉姣拿起茶盞來用。
玉姣飲茶的時候,恰逢馬車一個颠簸,手中的茶盞便脫手掉了下去。
蕭甯遠眼疾手快,将玉姣手中的茶盞托住。
整個過程之中,那茶盞之中,一滴茶水都不曾濺出。
蕭甯遠輕聲道:“姣姣,小心一些。
”
玉姣乖巧點頭。
沈寒時輕笑了一聲:“蕭伯爺倒是好雅興,出來追擊匪徒,竟然還随身帶着美妾。
”
玉姣聽了這話,瞬間警惕了起來。
沈寒時明明知道,蕭甯遠去了西山田莊尋自己,又用追擊匪徒到此處,圓了蕭甯遠的欺君罔上之罪,如今為何還要提起自己随行之事?
這讓玉姣有一種莫名的心虛。
當初她從田莊往外跑的時候,沈寒時并未離開,而是在不遠處等着。
可她走了後,為了避嫌,并未和蕭甯遠提起沈寒時對自己有幫助的事情。
如今……她倒是有一種,莫名的做賊心虛的感覺。
怕沈寒時對蕭甯遠提起此事。
若最開始她便給蕭甯遠說清楚也就罷了,可最開始沒說,現在若是給蕭甯遠知道了……倒顯得這件事有鬼一樣。
再清白的事,也經不起欺瞞後的揣測。
尤其是男女之間。
哪怕最開始的時候,隻是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說了一些善意的謊言。
可當有朝一日,這謊言被戳破之時。
本來隻是一分的謊言,便會被人揣測成十分。
蕭甯遠眉眼溫和地看了看身旁的玉姣,輕笑道:“我離府數日,姣姣她心中不舍我,便晝夜奔襲來尋我……恰逢再此遇見。
”
蕭甯遠這個借口用得很好。
言下之意,便是他不曾回京,是玉姣自己尋來的。
玉姣看向沈寒時。
沈寒時笑了笑,嘴上還感慨了一句:“蕭伯爺和玉側夫人,當真是感情深笃,叫人羨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