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旺和黃達被搖醒後還迷迷糊糊的。

　　「咋了，你這婆娘，我就多睡一會兒吵啥呢，咋這麼冷啊！」

　　「是啊，娘，你別喊了，冷死了。」

　　李秀芬著急地給兩人甩了兩個巴掌，罵道：「睡睡睡，就知道睡，也不看看自己現在在哪裡，就我著急是吧，那我不管你們了。」

　　黃大旺和黃達被打清醒了，一看自己身處的地方，都吃了一驚。

　　「秀芬，我們怎麼會在這裡醒來？」

　　「是啊，娘，我記得昨晚我明明上床睡覺的，娘，你的臉上有字，寫著卑鄙兩字呢，還有，娘，你的頭髮沒有了。」

　　黃達說完後又指了指自己的老爹：「爹，你的頭髮也不見了，還有你臉上也有字，是烏龜。」

　　他說完後感覺不對勁，自己頭上也涼颼颼的，伸手一摸，「我的頭髮呢，我咋也沒有頭髮了？」

　　黃大旺摸了摸自己的頭，確定兒子說的是真的後，他也說道：「你不但沒有頭髮，臉上還有王八兩個字呢。」

　　李秀芬摸了自己的頭後，直接破防了，「哪個天殺的剃光了我的頭髮啊，真是造孽啊！」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臉，哭喪道：「完了，我們三人一定是被河神懲罰了，這可咋辦啊！」

　　在河邊醒來，還被剃了頭髮在臉上做印記，除了河神能做到，還有誰能做到呢？

　　黃大旺和黃達也想不明白，好端端地在家睡覺，怎麼會在河邊醒過來？

　　「娘，別胡說，現在可不興搞封建迷信那套，爹、娘，我們還是趕緊趁天色還早回去吧，咱們這個樣子被大隊裡大人看見了可是要被笑死的。」

　　黃大旺趕緊把自己的媳婦攙扶起來，「達子說得對，咱們還是趕緊先回家再說。」

　　李秀芬也知道，現在的情形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隻能先回家再打算。

　　可是令她崩潰的是，三人在快要到家的時候，遇上了隊裡最嘴碎的錢大嘴挑糞水去淋自家的菜地。

　　她看見光頭的三人，把糞水放了下來，「喲，你們仨這是搞啥名堂呢，不會是賠了人家江知青二十塊錢，

　　現在沒錢買皂胰子了，為了省洗頭的胰子，故意把頭髮給剃了吧，還有你們臉上寫的是啥玩意兒啊？」

　　錢大嘴還湊近了跟前看，可惜她不識字，看來看去隻認得一個「八」字。

　　「我說達子，你臉上寫的啥玩意兒？啥八啊？王八還是八哥還是啥的，哎喲，這可好奇死我了，你快給說說，還有你爹娘臉上寫的啥？」

　　黃大旺和黃達都不想跟錢大嘴說話，因為他們知道，越說錢大嘴就會越上頭，最後肯定把附近的人都能給招來。

　　到時候看他們笑話的人就更多了。

　　李秀芬卻忍不了，她罵道：「錢大嘴，關你屁事，我們就喜歡在臉上寫字咋的了？糞水那麼臭都堵不住你的嘴，要你多事，呸！」

　　黃達趕緊拉上自己的老娘往家裡走，「娘，跟她說那老多做啥，咱們趕緊回家吧。」

　　黃大旺也快速往家裡走，他可不想被人圍觀。

　　李秀芬窩著一肚子火回到家的時候，看兒媳婦還沒起床，就開始罵罵咧咧起來。

　　「達子，趕緊去叫你媳婦起床，都啥時候了，還在睡，也就這個懶婆娘能睡到這個時候，哪家小媳婦不是早早起床做早飯伺候公婆的？」

　　她不喜歡這個看起來身子骨不強壯的媳婦，一看就是不好生養的。

　　「娘，您就別念叨了，我媳婦她才生完孩子沒多久，身子還虛著呢，讓她多睡會兒咋了，況且現在還早著呢。」

　　黃達為自己媳婦說話，他希望媳婦趕緊養好身子，然後他才能跟她再生孩子。

　　「什麼狗屁生孩子，就她那晦氣玩意兒生了個死胎，還敢坐什麼月子，老娘當初生你和柱子的時候，可一天月子都沒能坐，就被你奶給趕去幹活了。」

　　她好不容易熬死了那老不死的，現在有了兒媳婦，使喚一下兒媳婦咋的啦！

　　「娘，你可別說了，要不是你怕費錢不肯送她去醫院，我媳婦也不至於生下死胎。」

　　黃達的媳婦是他算計來的，自然是因為喜歡才算計她，所以老娘平時對媳婦不好，他也會護著媳婦。

　　「你......你這狗東西，有了媳婦忘了娘是吧，老娘說一句你頂三句，是不是想氣死我？」

　　「娘，我沒有，我們還是趕緊去洗臉吧。」黃達不想和老娘吵，他都光頭了，煩死了！

　　黃大旺可沒心情聽母子倆在這吵吵吵，他想要馬上把自己臉上的字洗掉。

　　被人看見他臉上寫著烏龜兩字，那不得要被人家笑死。

　　可當他去到煮飯的屋子時，發現家裡的水缸不見了。

　　他又看了看屋裡頭的東西，柴米油鹽醬醋都沒了。

　　「媳婦，達子，你們快來，咱家被偷家了。」

　　母子倆聽後趕緊往煮飯屋走去。

　　看著空空如也的屋子，兩人也傻眼了。

　　李秀芬回過神來後，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嚎道：「天殺的，我不活了，該死的賊啊，把我的家都給偷空了，這還讓人咋活啊！」

　　黃達的媳婦被吵醒了，起來穿好衣裳後走過來，看著婆婆坐在地上哭嚎，再看看公公和丈夫，三人都光著一顆腦袋，臉上還寫字了。

　　她其實挺想笑的，但是又不敢笑。

　　李秀芬看到兒媳婦了，當即把一切都怪在她頭上，罵道：「都是你這個晦氣的喪門星，自從你生下死胎後，咱們家就一直倒黴，我打死你。」

　　李秀芬說著就利索地站了起來，想要操起角落的掃把打兒媳婦，可是連掃把都沒有了。

　　該死的賊，連掃把都沒有給她留下！

　　小媳婦趕緊躲到丈夫的身後，弱弱地反駁道：「娘，是你自己看我生的是丫頭，她本來還有氣息的，是你用手把她給捂死了。」

　　說到這個她就怨恨，就因為她生了個丫頭片子，婆婆嫌棄，硬生生給悶死了。

　　婆婆以為她不知道，但是她暈過去之前看到婆婆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死死捂著孩子的口鼻，她還看到她的孩子手腳不停掙紮了。

　　她想要救孩子的，但是她太沒用了，生孩子本來就疼了兩天，等孩子生出來她自己就沒有力氣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