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離婚獨美,前夫和兒子悔斷腸

第480章 什麼都沒查到,麻煩

  

  司夜宴的黑色轎車碾過碎石子路,停在葉家主宅門前時,檐角銅鈴正被穿堂風拂動,發出細碎而清冷的聲響。

  林清歡推開車門,月白色旗袍的下擺掃過石階,眼尖地瞥見門廊下擺放的兩盆夾竹桃。

  在中醫典籍裡,這花的汁液與根莖皆含劇毒,尋常人家斷不會將其種在入口處。

  「司夜宴,」她低聲喚住他,目光落在那抹妖冶的粉紅上,「夾竹桃配冬青,是『陰煞入宅』的擺法。」

  雖然這說法顯得有點迷信。

  但是誰家好人會有這麼擺放啊。

  司夜宴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眉頭微蹙。

  管家已迎了出來,臉上堆著程式化的笑:「司先生,林小姐,老夫人在樓上等您。」

  主宅內光線昏暗,檀木傢具在幽光裡泛著沉鬱的光澤。

  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藥味,混合著一絲若有似無的、類似安息香的甜膩氣息。

  林清歡不動聲色地嗅了嗅。

  那安息香性溫助陽,與司政寧「風邪入體」的病狀本應相剋,卻偏偏與苦澀的湯藥味混在一起。

  二樓卧房的門虛掩著,裡頭傳來壓抑的咳嗽聲。

  葉夏安穿著素色家居服,正坐在床邊調試藥罐,見他們進來,連忙起身,眼眶微微泛紅。

  「表哥,清歡,你們可算來了。媽這幾日咳得更厲害了,連葯都不大管用。」

  司政寧斜倚在鋪著錦緞軟墊的床頭,鬢角的白髮比上月相見時又多了些,臉頰瘦得凹了進去,唯有一雙眼睛還透著幾分精明。

  她看見司夜宴,枯瘦的手顫巍巍地伸出:「阿宴……你能來,姑姑……就放心了。」

  司夜宴走上前,握住她的手。

  那隻手冰涼得像塊玉石,指尖甚至有些發顫。

  「姑姑,醫生怎麼說?」

  他的聲音放得很柔,目光卻如鷹隼般掃過床頭櫃上的葯碗,碗底沉著深褐色的藥渣,隱約能辨出幾味滋陰潤肺的藥材。

  「還能怎麼說,」司政寧嘆了口氣,劇烈的咳嗽讓她渾身發抖,葉夏安連忙上前輕拍她的背。

  「老毛病了,拖一天是一天。倒是你,冰泉島的事……」

  她忽然頓住,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聽夏安說,你最近去了哪裡,還差點……」

  林清歡的心猛地一緊。

  司夜宴卻神色不變,輕輕拍了拍司政寧的手背:「隻是例行勘探,姑姑不必掛心。倒是您,」

  他話鋒一轉,目光落在房間角落的青瓷瓶上,那裡面插著幾枝枯萎的柏葉。

  「先養好身體,若是依舊不舒服,還是去療養院休養更好。我可以跟那邊的院長聯繫。」

  司政寧渾濁的眼睛眯了眯,似乎沒聽懂他的話,隻是含糊地應著。

  「你啊,把我送去了,讓夏安多難堪啊,她才剛接手公司,我走了,就是她不孝順啊。」

  葉夏安適時地接過話頭:「媽總說悶得慌,表哥要是擔心,就經常來看看。」

  她說話時,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裙角,那是個極細微的緊張動作。

  林清歡假裝整理袖口,側身靠近床邊,指尖「不經意」地擦過司政寧的手腕。

  就在皮膚相觸的瞬間,她凝神細辨。

  那脈搏虛浮而散亂,如同風中殘燭,確實是油盡燈枯的脈象。

  但在那虛弱的搏動下,似乎還藏著一絲極微弱的、不規律的滯澀感,像是……像是被某種藥物強行壓制住的生機。

  「老夫人,您手怎麼這麼涼?」林清歡順勢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膚傳來。

  「我給您捂捂。」

  她的指尖在司政寧的寸口脈上稍作停留,那滯澀感一閃而逝,隻剩下純粹的虛弱。

  司政寧勉強笑了笑,想要抽回手:「老了……氣血不足。清歡真是貼心。」

  葉夏安端過葯碗:「媽,該喝葯了。」

  司夜宴看著司政寧喝下那碗黑褐色的湯藥,喉結微微滾動。

  他想起幼時生病,也是這位姑姑守在床邊,一勺勺喂他喝葯。

  那時她的手溫暖而有力,眼神裡滿是真切的擔憂。

  可眼前的人,手是涼的,眼神深處藏著他讀不懂的東西,唯有咳嗽聲顯得無比真實。

  「姑姑,」司夜宴忽然開口,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我聽孟海說,葉家最近在海外的幾個項目……」

  「咳……咳咳……」司政寧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彷彿要將五臟六腑都咳出來,葉夏安連忙放下藥碗去扶她。

  「表哥,媽剛喝了葯,不能勞神。」她的語氣帶著明顯的下逐客令的意味。

  司夜宴的話被打斷,他看著司政寧蒼白得幾乎透明的臉,那上面沒有任何破綻,隻有被病痛折磨的疲憊與脆弱。

  林清歡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微微搖頭。

  離開卧房時,林清歡回頭望了一眼。

  司政寧正靠在床頭,目光望向窗外,夕陽的餘暉落在她臉上,勾勒出枯槁的輪廓。

  那眼神空洞而遙遠,不似偽裝,倒像是在回望某個遙遠的過去。

  下了樓,管家已將車開到門前。

  司夜宴替林清歡拉開車門,直到車子駛離葉家老宅,兩人都沒有說話。

  車窗外的景物飛速倒退,林清歡看著後視鏡裡逐漸縮小的黑瓦白牆,輕聲道:「她的脈象……確實是重病之象,而且心脈衰竭得厲害,撐不了多久了。」

  「但你感覺到了異樣,」司夜宴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對嗎?」

  「嗯,」林清歡蹙眉。

  「像是被『牽機引』一類的藥物緩慢侵蝕,但又混著固本培元的補藥,兩種藥性相衝,才會出現那種滯澀感。這種手法很刁鑽,既能讓人看起來病入膏肓,又能吊著最後一口氣。」

  車子在十字路口停下,紅燈的光映在司夜宴稜角分明的側臉上。

  他沉默了許久。

  林清歡大概能猜到他的心思,所以直接說出了今日的疑問。

  「如果她真的命不久矣,為什麼還要牽扯進冰泉島的事?是她自己的意思,還是……有人借她的手?」

  她想起房間裡的夾竹桃、柏枝,想起那混合著安息香的藥味,想起司政寧望向窗外時那空洞的眼神。

  這一切都像一團亂麻,看似病入膏肓的老人,精心設計的相剋植物,以及那若有似無的藥物痕迹。

  究竟哪一個,才是真相的缺口?

  夜色漸濃,車子匯入車流。司夜宴擡手揉了揉眉心,後視鏡裡,他的眼神深沉如夜:「清歡,幫我查一件事。」

  「你說。」

  「查清楚,司政寧服用的所有藥物,包括……她房間裡那瓶安息香的來路。」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硬,「還有,葉夏安最近接觸過哪些人。」

  林清歡點點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中藏著的一枚銀針。

  那是她剛才替司政寧「捂手」時,悄悄沾到的一點藥渣。

  或許,答案就藏在這苦澀的藥味深處。

  而葉家那座看似平靜的老宅,在夕陽下投下的陰影裡,究竟還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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