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陽光熾盛。
雲霧乘著風奔湧上了山頂,在萬裡長空中不斷變化。
在鍾沐陵師徒三人排排跪,吃大鼻竇之際,許平秋也暴揍別人,和被別人暴揍。
烏閣,軟榻上,許平秋一身白衣,靜靜盤坐,心神正沉入逆鱗中。
忽的,他睜開了眼,一抹金光銳利浮現,他的眼眸因為金焱煉目的緣故,也化作了金眸,加入了樂臨清的不靈不靈中。
「五個…還是勉強了些,看來以凡蛻境界還是不可能力敵十二位靈覺修士。」
許平秋望了眼右手間浮起的月牙狀的潔白逆鱗,心中暗自計量著得失。
繼流星男後,分別是鬼鐮男,擅長使用兩把鐮刀,遠能控制鐮刀飛旋,近能錯人筋骨,身法詭異,陰柔無比。
鬼鐮男後,是劍丸女,能夠禦駛一道滴溜溜的劍丸,分化劍影攻擊,攻伐是目前幾人中威脅最大。
一旦施展而開,劍影連綿不絕,擋無可擋,劍丸洞穿而來,無物不穿!
第五個,他不知道男女,因為那人潛藏在影子中,專攻神魂。
一旦被接觸,許平秋會立刻暴斃,雖然他提前洞開虛竅,神魂比普通人強大,但同樣的這也是種『代價。』
虛竅不像是靈脈,是每個人都有的,但幾乎所有的普通人都不會觸及到這個。
唯有一小撮幸運兒,會因為天賦、機緣、巧合洞開虛竅,一般在小時候最常見。
然後他們就會偶然間看見死去的大爺在天上飄,俗稱『陰陽眼。』
這類人也容易遭鬼,因為虛竅處於不設防的狀態,相當於開好罐的罐頭。
如果僥倖活過小時候,虛竅又會慢慢閉合。
有時候坊間傳聞誰小時候很聰明,長大後慢慢泯然眾人也可能是這個原因。
而許平秋現在就是一個成熟的,會咬人的開罐罐頭。
因為他弄死過第五個人,怎麼弄死也很簡單,火力覆蓋。
隨著許平秋右手間靈力牽引,四種神異陡然浮現。
金焱、寒霜、銀雷、玄陰。
四種神異化作四象顯化,又以陰陽、剛柔之分,化作了兩道陰陽魚而轉,界限清晰。
一旦結合,便會迸發不可思議的威力,就連扁擔男也抵禦不住。
強嗎?
確實強。
但為了裝這個逼,許平秋每隔幾天就得去丹閣,修修靈脈。
先天一炁並沒有達到許平秋想要的高度,隻能做到這種堪堪能用的地步。
這更像是自創了一類道術,而且很極端,獨屬於許平秋,常人沒法用,誰用誰嗝屁。
其中許平秋多是參考了合歡宗的法門,以及陸傾桉體內的陰陽相融,才能如此。
當初在逆鱗中修鍊合歡宗法門的時候,許平秋其實略微有些小慫,害怕被跨網線執法。
但後面,凝聚出玄陰神異時,許平秋並沒有感到窺視,這有些奇怪,同時他能明確感覺到,合歡宗的法門比師尊的神藏法強!
即使它是殘缺的,隻有一半,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它們層次的不同,這像是位格之間存在的差異懸殊。
將四種神異揮散後,許平秋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又躺下,拿出令牌瞅了一眼。
最近的消息除了和李成周的吹牛打屁外,並沒有瞅見凡蛻試煉的通知。
「唔…」
陸傾桉伸著懶腰,慵懶的走了過來。
她像是才剛睡醒,青絲垂落直腰臀,白絲包裹的稚嫩足心輕踩在地闆上,令腳步聲微弱的近乎於無。
許平秋不由將目光望了過來,陸傾桉還是那身並蒂蓮,素雅清麗。
隻是在伸完懶腰,陸傾桉眼眸微眯,審視著躺下許平秋,忽的輕叱道:「你個叛徒!」
「……」
許平秋面露無奈,說:「上上個月,傾桉你還說賴床不好,這個月你又怪我早起……」
在加入補陽氣小分隊後,以及七月的太陽一天天熾盛,樂臨清逐漸變得早起,經常能看見白玉綴金的景色。
她說這個時候是修行的好時間,每日倒是很自覺的開始努力了。
隻是陰陽相互,樂臨清變勤勞的時候,陸傾桉就變懶了。
問她原因,陸傾桉隻說熱,不想動,讓我好好珍惜一下早上最後的涼爽。
許平秋略感欣慰,雖然賴床搭子從樂臨清變成了陸傾桉,抱起來有些涼涼的,但好歹還是能正義賴床。
可樂臨清起的早,又餓餓,她又覺得不能太明顯的表達出自己餓餓,便奇思妙想了一個委婉的方法。
在許平秋賴床的時候,樂臨清螓首壓在了許平秋肩上,選擇了報菜名,嘗試通過美食來誘惑許平秋起床。
而起床之後,因為被誘惑,所以就要弄早膳吃!
就是這個完美的計劃有點疏漏,許平秋還沒被饞到,樂臨清菜名報著報著就含糊不清了,饞的自己一個勁的在哪咽口水。
許平秋沒辦法了,隻能起床去給樂臨清弄早膳,賴床的習慣隨著樂臨清的勤奮,也旋即消失。
「啊對,我就是無理取鬧,怎樣?」陸傾桉叉著腰,挺了挺『空氣』,理不直,氣超壯。
「嗯…」許平秋裝作認真思索了一二,輕聲道:「傾桉說什麼就是什麼。」
「哼,算你識趣。」陸傾桉很滿意他的回答,白絲腳丫輕踩,坐落到了軟塌上,拿出了自欺欺人尺,說:「給我量量看,要是沒變大,我就治你欺君之罪!」
「君?傾桉是要當女帝嗎?」許平秋拿起了那捲尺子,有些好奇的問道。
「女帝?我看你是想撅女帝吧!」陸傾桉輕扭嬌頸,忍不住瞪了許平秋一眼,帶著手鏈的左手卻撫落了罩體的袖衫,然後講起了歪理:「我說的君,是道君的意思,我雖然現在不是,但以後我肯定是,提前治你欺君之罪,有什麼問題嗎?」
積雪堆落,雪線輕緩,素雅的蓮瓣被輕擷而落。
隱匿於冰雪下的池院也雪融冰消,化作一池春水,兩朵艷嫩嬌柔的蓮花輕擁而現。
「嗯,傾桉說的對。」許平秋承認的同時,手輕攀上了雪玉香肩。
陸傾桉臉頰略微有些發燙,兇狠的警告了句:「量歸量,這次你敢胡作非為,我一定不會饒過你了!」
「哦。」許平秋敷衍的應了聲,反正上次陸傾桉也是這麼說,他不還健在。
許平秋拿起自欺欺人尺,圍繞著陸傾桉身子一圈,勒緊,收縮在了玉背之後,令陸傾桉不由發出了些顫音。
「你又勒那麼緊幹嘛!」陸傾桉忍不住嬌嗔了句,「上次我不是說了,要松一點!」
「這樣準一點。」許平秋望著與上次好像沒什麼變化的數字,猶豫了一二,手上略微鬆了些,才道:「嗯,略微有些起色,大了點。」
「那就好,算你有點用。」陸傾桉也不去看尺子,隻相信耳中聽到的,伸手便又準備將衣裳拉起。
「既然傾桉覺得我有點用,那…一日之計在於晨?」許平秋試探的說道。
「少來,你雖然有點用,但更多的是我自身的努力!」
陸傾桉躲閃的想要站起身,但還是被抱住腰肢,強硬的拉回到了許平秋懷中。
「我也沒否認傾桉的努力啊,隻是我想幫傾桉更努力一點而已。」
許平秋伸手輕托著她的仙靨,將兩人的距離一點點拉近。
「哼,你也就會這些花言巧語的伎倆了。」陸傾桉哼了聲,語氣十分的不屑,但眼眸卻有些躲閃,最後索性閉上了,有些緊張不安的感受著少年氣息襲來,隨後生疏的回應著。
唇間,像是醞釀甘甜的蜜水,許平秋輕飲著,不斷向陸傾桉索要,而對陸傾桉來說,她像是被灌飲了一壇酒,臉上隻剩下了醺醉的潮紅,迷糊的……便被欺負了。
好半晌,陸傾桉再度躺在了軟榻上,素手將衣裳披回肩胛,半眯著眼眸流露著些懊惱,又在思考,明明自己放了狠話,為什麼還會被欺負成這個樣子。
「傾桉這是怎麼了,又虛了嗎?」許平秋一臉『關懷』的摸了摸她的腰子。
陸傾桉微微的轉過了頭,認真的凝視起了許平秋。
少年的容貌其實並沒有多大的變化,但氣質變化卻很大,有時候容貌未必有氣質重要,就如美人在骨不在皮一般。
漆黑的長發被束在腦後,為許平秋增添了一縷飄逸英氣,眼眸泛著金光,顯得又有種顯貴霸道之意。
陸傾桉是承認許平秋的好看,也喜歡看,但一想到他會開口說話,不由惋惜了一句:「唉,你要是個啞巴就好了。」
「……這話,傾桉我其實早就想對你說了。」許平秋有些無語,心道,我還沒嫌棄起你來,你倒是嫌棄我了。
雖然許平秋心中不止一次想過,但好歹沒說出來吧?
「是嘛?那你還挺能忍。」陸傾桉突然有了自知之明,隻是眼眸一轉,忽的半撐起身子,腦洞大開的倡議道:「誒,那要不要這樣,以後我們用手語來交流?」
「不要,手語承載不了我的變態。」許平秋說,「還有你的。」
「好像也是,唉……」陸傾桉又躺下了,無奈的嘆氣。
正當許平秋再想犯賤的時候,令牌忽然傳來了他心心念念的訊息。
中午之前,前往地務院,接取任務,參與凡蛻試煉。
…
…
虎虎小劇場。
坑蒙拐騙一條街入口,黑犬和白虎勾搭的來到了此地,神色凝重。
是的,虎虎它卡了bug,轉動了命運的齒輪,接受了命運的饋贈的同時,自然也要付出命運的代價。
它!
一隻虎!
也要賺到一靈石才能外出!
「汪汪?」(虎霸天,要不你考慮一下賣萌吧?)黑犬動用許久未用的智慧,想出了一個妙招。
「嗷!」(狗霸天,這事涉及虎的尊嚴,我要靠實力奪得這一塊靈石!)白虎很有骨氣的拒絕了。
「汪!」(好,虎霸天,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嗷!」(可不要小瞧我們的羈絆啊,狗霸天!)
…
很快,黑犬就動用了他的第二次智慧,在路邊擺起了個攤子,後腿支棱的站起身,開始吆喝道:
「瞧一瞧,看一看,虎口碎大石!」
「嗷?!」(我怎麼覺得這和我預想的不一樣?!)
白虎仰躺在地上,看著胸口的大石頭,它感覺好像有些不太妙……
「汪汪!」(這不是你說要靠實力嘛,這不是很硬嘛!)黑犬略顯纖細的狗爪正扛著一柄大鎚,顯得有些不倫不類,和……令人生草。
「嗷!」(我說的是實力硬,不是石頭硬!)
「汪!」(都一樣都一樣,準備好了,小飛錘來咯!)
砰!
「嗷——」
黑犬掄動著大鎚,徑直的敲在石頭上,石頭沒叫,虎先叫了。
「汪!」(這有點硬,虎你堅持住!)
隨著開砸,圍觀的修士不約而同的被震撼到了,停下了腳步,圍觀了起來。
胸口碎大石不能說常見,但也不能說少見,但他喵一隻狗和一隻虎表演的胸口碎大石……
這種新奇的藝術表演形式,哪怕是放眼整個天墟歷史,也從未出現過。
「看我大狗錘!」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黑犬也對這場表演充滿了信心。
砰砰!
「嗷嗷——」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喜歡多多支持,賞點靈石吧!」
砰!砰!砰!
「嗷!嗷!嗷——」
「人間難得幾回,恰似虎虎碎大鎚!」
「靈石來,靈石來,靈石從四面八方來!」
砰!
嗷……
…
十一殿閻羅黑犬王,司掌諸多地獄,其中胸口碎石地獄最為著名。
黑犬王手執大鐵鎚,一錘一嗷,渡世間罪惡,拔一切苦厄,嗷中有歸途,可得大解脫。
另設有:銀槍刺喉地獄、油鍋煎手地獄,滾釘闆地獄,睡鋼刀地獄,口吞利劍地獄等。——《觀雜技有感》截……(劃掉)陸明著。
…
「虎,是誰殺了你!可惡的石頭,我要替你報仇!」黑犬看著奄奄一息的白虎,怒不可遏,用盡全力掄起了大鎚!
砰!
咔嚓——
石頭髮出了歇菜的聲音,碎裂成了兩半,但虎虎發出了歇菜的聲音。
雖然過程略顯曲折,石頭的命比虎虎的命硬多了,但黑犬很是成功送走了石頭,就是不小心差點也順帶送走了虎虎。
好在,虎虎還是成功靠這種新奇的行為藝術,賺到了靈石,完成了目標,令這段犬虎之交沒有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