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勇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爹,「爹!這是阿宸送我的!」
你個榆木腦袋能看懂這畫的妙處?
白老頭斜了他一眼,實在看不得一個大個子委屈巴巴的樣子,「做這副樣子給誰看,準你拿去顯擺兩天,兩天後掛我牆上去。」
白勇又高興起來,「好嘞,我一定在您房裡找個好地方掛起來。」
方婆子沒好氣地瞟了白老頭一眼,「就你個老頭子還懂得看畫?」
「我懂不懂看畫不打緊,不過有那幅畫我晚上睡覺肯定睡的香。」
那幅畫畫的是他熟悉的農村生活,看著特別親切。
若是那山水畫他還不要呢。
白夏無奈,轉而說起另外一件事,「爺爺,爹,年後大哥就要下場考試了,咱家裡找好了作保的人嗎?」
白老頭點點頭,「找好了,是你小姨家如嶽表哥的先生。」
大慶朝正式科舉考試之前,需先通過資格考試——童生試。
童生試要經過三個級別的考試,分別為縣試、府試和院試。
縣試在考生所在縣舉行,由縣太爺主持,一般在每年的農曆二月份舉行。
按照往年情況來看,縣衙會在考前一個月公告具體的考試日期。
大概就在這幾日。
考生需要提前報名,報名時要交三份證明材料——親供、互結、具結。
親供就如同後世的考生基本信息,當然在古代還要包含祖上三代信息。
互結是指考生要找一同參考的五位考生寫一份承諾書,承諾如一人作弊則五人連坐。
具結則是請本縣廩(lin第三聲)生提供的「人保」材料,證明考生不冒籍、不匿喪、不替身、不假名,且出身清白。
「你表兄的老師當年就是咱縣裡的廩生,可惜考完他老娘病逝。
好不容易熬過三年老父又離世,熬了三年又三年,再往上考卻怎麼都考不上。」
「好在這位秀才公心性豁達,自己在縣城開了家私塾謀生。做了這麼多年的教書先生,在咱縣裡的名聲極好。」
白夏見自家爺爺都打聽好了,就不再多問。
·
日子一天天過去,臨近過年,越來越有過年的喜悅氣氛。
白夏也從被單方面群毆變成了能打倒兩三個再被群毆。
雖然還是群毆,好歹有進步不是。
這日,白夏剛從練武堂回來,就見住持怒氣沖沖的坐在客苑的石桌上。
一見白夏,立即怒目而視。
白夏莫名,「師伯,誰惹您老不高興了。」
「你說呢?」三個字,說的那叫一個咬牙切齒。
白夏心裡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覺來,停住腳步,轉而往遠離住持的那個方向過去。
看向邊上的雷花,輕聲問道:「怎麼回事?」
雷花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什麼情況,爾後將自己縮在一棵小樹後面。
白夏:「......這棵樹太纖細,完全擋不住你好嗎?」
聞言,雷花左右看看,滴流滴流跑到屋檐下的大柱子後面躲著。
白夏:「......。」
「今日,書香閣出新書了你知道吧?」
白夏搖頭,「我不知道。」
「你撒謊!」
白夏懵逼了,「我真的不知道!」
「哼,我都看見了,給書香閣送稿紙的那個人就是你的馬夫!」
白夏:「......。」
她眨巴眨巴眼睛,好像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你的馬夫,昨日給了書香閣掌櫃的一沓紙,今日書香閣就出新書了,哪有那麼巧的事!」
昨日他去書香閣蹲點,看看新書出了沒有,恰巧就撞見了。
「你,就是那個無名之輩!」
白夏更懵了,「什麼無名之輩?」
住持將手裡的話本子搖的刷拉作響,「這個話本子的作者,讀者們給取了個名字叫無名之輩。」
住持說著說著發現自己跑題了,哼哼兩聲,「你就說這話本子是不是你寫的吧。」
白夏瞅了瞅他的臉色,糾結了四五下還是承認了。
然後,她就見住持以她從未見過的速度跑到她跟前,「無名之輩。」
白夏:我覺得師伯你在罵我,並且有證據!
住持滿臉通紅,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激動的還是因為剛跑了幾步的原因。
喘著氣繞著白夏走圈圈。
「師伯,您別轉了,我眼暈。」
聽白夏這麼一說,住持也覺得他暈了,「不行了,不行了,我暈了。」
說著就要往後仰,將白夏嚇個半死。
白夏趕忙上前將他扶坐在椅子上,雷花忙上了一壺熱茶。
「師伯,快喝口茶緩緩。」
住持整個上半身趴在桌上,有氣無力道:「不成了,我真的不成了。」
白夏嚇得不行,生怕他把自己轉厥過去,「花兒,快去叫了塵來。」
「不用,不用,了塵也不管用。」住持有氣無力地擺著手。
雷花才不管管不管用呢,飛也似的跑出去,眨眼間不見人影。
住持:「......。」
小丫頭怎麼跑的這麼快。
「哎喲,難受啊。」
「哪裡難受啊?」
「心裡難受。」
白夏急的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像住持這麼大齡的人,心臟出個毛病真的是救不好了。
「了塵馬上就來了,師伯您堅持下哈。」
「了塵啊,他也不會醫啊,我這是心病。」
白夏:「......。」
駐足盯著住持看了半晌,隨即抓起住持的胳膊,三根細長的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外側橈動脈區上。
住持一驚:「......小夏啊,你還會把脈?」
白夏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不會。」
但是她會摸脈搏啊,脈搏跳動強勁有力,頻率也相同!
這時雷花從外面跑進來,「姑娘,了塵大師說,住持壯的像頭牛一樣,再活個十年八年不是問題。」
住持:「......這個不孝徒弟。」
白夏:「......。」
她坐到住持對面,卸下了擔心,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才開口問道:「以師伯之見,這心病該如何醫治呢?」
「心病自然需要這心藥醫。」住持抖著手上的話本子,「這,如今就是我的心病。」
他將椅子挪了挪,「夏啊,就剩一點結局了,你先讓師伯一睹為快。」